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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市道不好!进西藏吧

「为什么你不在家里吃香喝辣,偏要跑去穷乡僻壤吃苦?」当我跟妈妈提起到西藏的旅游计划时,她马上产生许多疑问。母亲的话,其实不无道理。有时候,旅途艰辛而且危险,那些轻松惬意、自在逍遥的概念只存在出发前的幻想里。

于是,决定进藏前,我花了些时间观察所有进藏的人的心思,试图理清西藏是否值得前往。过程中,我发现所有人进藏前都抱有一个信念,来自于宗教、极限挑战、或自我寻找,此信念极为强大,大到可以让人放下一切,在生命没有保障,生活极为拮据,体力难以负荷,毅力很快就会被消磨殆尽的状态下,去西藏!

理性判断,所谓非去不可的信念,无非都是想象出来的;抽象,三人成虎,而且没有保障。虽说如此,每一年还是有许多的宗教信徒,餐风露宿,三步一磕头,朝他们心目中的圣地「拉萨」前进。

每一年还是有许多的骑行爱好者,迎着天边的日头、沿着雪山冰川,以双轮取代双脚,绕行世界屋脊;每一年还是有许多的旅人、探险家、苦行者、失恋失意者,不畏路途艰难,前仆后继来到这人间的最后一片净土,探究生命的真义,沉淀灵魂的杂质,并以美景人情来滋润身心。

对于这些疯狂,我一直无法参透,似乎此地拥有神奇魔力,能满足许多人的渴望。人们甚至将「进藏」列为他们的人生必做列表项目,表明「一生一定要去过西藏」才了无遗憾。他们都被警告过,青藏高原位于高海拔地带,高原反应会让他们头痛恶心,还可能夺去性命。

他们都预先知道,西藏位于低压地带、冻土地区,作物难以生长、动物难以生存、连热水都很难烧滚,只有将欲望降到最低才能于此安居。各种告诫对于进藏的信念完全没有阻碍,甚至困难度每增加一分,人们对西藏的向往与决心就更增强了一些。

2015年春天,朋友邀请我一起到西藏旅行。他一直梦想着要去西藏。要到山南区的拉姆拉措湖边,透过湖面的倒影,探看自己的来生。另一个同行的友人也鼓舞着说,一定到墨脱县去,那是全中国最晚通行公路的地方。墨脱像一朵隐密的莲花,清新脱俗,神秘又没有人工的痕迹。如能一亲芳泽,贴近地欣赏他的美,那将是无与伦比的感官体验。

种种理由,五花八门却没有一个足够吸引我,成为我的进藏执着。但我开始好奇,西藏为何拥有如此魅力。让人可以跳脱日常的框架,开始毫无边际地想象;让人胆敢抛弃理性,毫无根据的认定、相信;也让人甘愿冒险吃苦,毫不计较地为之付出代价。

基于探究的心,我决定与朋友结伴同行,或许我可以在路上,找到去西藏的理由,燃烧执着的热血,感同身受那种想要透过进藏来成全自己的情结。

旅程结束后,我回首看见,在这条流动的道路上,有人们坚强的轨迹,有人们与环境紧密共存的行道,也有人们踽踽独行时所散发的清明。来到西藏前,我犹如一片空白;到过西藏后,我的灵魂遂充满颜色。不鲜艳缤纷、不闪烁耀人,而是暗如藏袍却能映衬着天地。于此间终于睁开眼睛,看见了宇宙万物的光芒,交融着更深沉的呼吸,往神圣靠近。

所以,进藏吧,如果你还保有一丝丝灵性。

宁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