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89

漫说《黄河》特种邮票之一

第一幅邮图: 大河之源


《黄河》“大河之源”邮票图稿

龙羊峡

T.139《社会主义建设成就(第二组)》“青海龙羊峡水电站”邮票

“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还”。

李白的两行诗句,道出黄河气象恢宏的万里行程。她九曲流转的脚步,九弯回环的足迹,是从遥远的“天上”迈开了第一步。

千年诗章谓之的“天上”,是人们极目所见的一个冰雪剔透的高远高寒世界:青藏高原。那里山环银雾,水幻云影,再加上唐代和番的文成公主曾留下袅袅步履,于是,一派内陆所不见的苍莽旷远的自然气象和神奇神圣的历史映像,便不得不让微醺的诗人李白,站在已经被黄土染黄了的大河之畔,感叹从“天上来”的一川湍流。

这个“天上”,是黄河之源的起点:巴颜喀拉山。长云逶迤的这座山,海拔5266米,稳稳座落在青藏雪线之上。

巴颜喀拉山,蒙语意为“富饶的青色的山”。她以原生态的山山水水与“横空出世”的“莽昆仑”相衔,西接可可西里山脉,东望岷山邛崃山。作为一道银辉与青碧交融的自然屏障,大山孕育了黄河。

山上俯瞰,则见水汪汪一片沼泽湖池横陈莽原。星宿海、扎陵湖和鄂陵湖,像三颗明珠镶嵌在巴颜喀拉山麓。阳光下的高山湖泊,辉烁地天。作为一脉清亮和澄明交映的生态渊源,水如血脉灌满黄河。

在山的屏障水的映衬的“天上”景境之中,巴颜喀拉山的一边是长江启程的水网,另一边是黄河之源的水系。而在雪山冰川沼泽河网的旷远视野里,黄河、长江以及澜沧江,留下了第一个脚印。“三江源”崇高誉称的背后是,三条江河共同摇曳出了中华文明。

在巴颜喀拉山西段雅拉达泽山外,黄河从海拔5202米一个叫作约古宗列的盆地,开始了自己行程。这里,地处高寒,空气稀薄,酷寒经年,一年有八九个月飞雪弥天。春夏暖季只短暂两三月,盛夏最高气温也不过10℃左右。在零下35℃的冬季,经年不融的积雪和终年不化的冻土层,覆盖泉眼,汇成溪水。不竭潜流的顽强流淌,启开了大河之源。

人们印象中黄河惊涛万里的狂放和大水触天的沉重,在这里没有留下一丝迹象。银山清流送出的黄河第一滴水是澄澈透明的,是轻灵悦耳的。细水涓涓,晶莹珠润,溪流如帚,轻淌平缓。汨汨水滴注入星宿海,这“海”曾被视为黄河源头。

巴颜喀拉山麓有三个湖泊。鄂陵湖是“蓝色”之意,扎陵湖是“白色”之意,清凌凌蓝莹莹的色彩,加上星宿海漾出的闪闪银光,人们会发现,如此瑰丽天地中诞生的黄河婴儿,生来原本就不姓“黄”。

银发飘逸的巴颜喀拉山老人,鸟瞰蓝色的白色的和银色的三个湖泊,倩影秀丽,大有“天上”的神秘与神奇。而在黄河以冰雪丽质呱呱落地之刻,则更添了一派神圣。此刻,回味李白惊世绝句“黄河之水天上来”,便会感受到“上天”所赐予的圣洁和高贵——黄河之水本就是一脉清流。

黄河从源头一路前行,走过了第一座古朴木桥,人间烟火气息渐渐袭来。在“黄河万里图”长卷上,循苍莽阔远的源头泉流,我们遥看到了黄河身边的两座水电站和第一座城……。

离大河源头1684公里处,有一个“龙羊峡”。“龙羊”二字系出藏语:“龙”为沟谷,“羊”为峭崖。在青海共和县与贵德县间,黄河干流自西向东冲入峡谷。两岸峻岩壁立,重峦陡峭,河道狭仄,水流湍急。峡谷窄处仅三十米,而两岸山壁却高达二三百米,最高竟有八百米。水流落差二百余米,蕴聚巨大能量。于是,黄河有了以自然造福人类的第一次天赐机遇。

1976年开始施工,2000年8月全部竣工,24度春秋,让1140米长的大坝,犹若巨龙吞吐着黄河激流,形成面积380平方公里、总容量247亿立方米的人工水库。波光水影中,黄河的伟力转化为总装机容量128万千瓦的水电站。有形的黄水化成无形的电流,并综合防洪、防凌、灌溉、养殖等效益,从陕甘宁青等工业城市,到柴达木盆地、河西走廊,黄河上游第一座大型水利设施,奠定了中国西部经济发展的基础。

承接着龙羊峡的磅礴气势,接踵而来,黄河上游另一水电站映入眼帘。不过,人们来到这里,先是被绮绣风光所吸引。

站在李家峡水电站,仰首望去,坎布拉国家森林公园若似仙境。红色砂岩的丹霞地貌,斑驳陆离,幽幻奇美。群山中投下了缕缕阳光,阴阳面之石岩红褐深浅不同。山下之水,又浅底翠绿,深处湛蓝,波映群峦,辉点绝色。黄河以一支清流穿峡而过,澄明碧透,此时黄河仍不姓“黄”,与南国丽景几无二致。

李家峡水电站位于青海尖扎县,距黄河源头1796公里,是黄河上游青海境内第二座大型水电站。其总装机容量200万千瓦,是中国西北最大水电站,是中国首次采用的双排机水电站,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双排机水电站。李家峡水电站1988年4月施工,1999年11月全部投产发电。在黄河上游,这座水电站雄伟壮观,充满现代工业气息。辽阔的库区“人工湖”,夏秋时分,泛舟垂钓;冬春季节,观赏雪景。坎布拉和水库,高下两处,给上游黄河平添了特有的高原景观。

离开雪域之源,清流过处的两座现代水电设施,点亮大河上游的万顷水波千里沃野百里城池。这是黄河母亲奉献给子孙的千秋福祉。

接着,黄河一条支流向一座大城流去。这河谐音为“湟”,称为湟水,流经青海首府西宁城,又名西宁河。这河化冰融雪,水流充沛,春来潮涌,遂为西宁八景之一的“湟流春涨”。水的滋润,才有了西宁自古就有的“夹岸人居,间以松篁,宛如荆楚”的宜居之境。

西宁古称西平郡、青唐城,取“西陲安宁”之意。作为青藏高原的东方门户,是古“丝绸之路”南路和“唐蕃古道”必经之地。西宁的“西海锁钥”、“海藏咽喉”之称,表明它是西北交通要道和军事重地,是青藏高原上高海拔的最大城市。

西宁蕴聚着黄河流域丰富的文化元素。考古发现,早在四、五千年前,就有人类在这里繁衍生息。商周秦汉时期是古羌人聚居地。公元前121年,汉武帝军西进湟水,汉将霍去病建军事和邮传据点西平亭,此为西宁建制之始。

清末湟中人张思宪的《题湟中八景》诗,罗列今西宁及其周边八个景观:石峡清风、金娥晓日、文峰耸翠、凤台留云、龙池月夜、湟流春涨、五峰飞瀑、北山烟雨。

一首《花儿与少年》像湟水一样轻灵委婉,蜚声天下。民歌 “花儿”,故乡在青海,唱遍西宁城。河湟花儿是用黄河清流水浇灌的圣洁之花。居住在这里的各族群众,人人都有一副唱“花儿”、漫“少年”的金嗓子。“花儿”就是青海人和西宁城的无形的标志。

西宁是青海省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、教育、科教、交通和信息中心,是国家内陆开放城市。这颗闪耀在黄河水脉上的明珠,和黄河一样,有着源远流长的过往,也会有辉煌灿烂的未来。

第二幅邮图:九曲云水

《黄河》“九曲过城”邮票图稿

兰州

“你晓得——天下黄河几十几道弯……”。

一曲苍凉歌谣,唱出了中国一条大河身躯的大弯大曲。大自然回答了歌谣的提问: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。这不是数学意义上的精确描述,而是以至尊为九,象征性道出了黄河不尽的曲曲弯弯。

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,是黄河自然天成的曲折,也是黄河身边一个民族的深重挫折。但曲折或挫折,没有改变黄河东流入海的方向。

说到了“曲”,藏语中是“河”之意。卡日曲、约古宗列曲、扎曲、河曲、九曲、玛曲等,皆是黄河上游干流支脉的称谓。其中“九曲”,是唐代对黄河上游的称呼;而“玛曲”,就是藏语中的“黄河”。

黄河从巴颜喀拉山走来,到了青海若尔盖县索克藏寺院近旁,河西是甘肃,河东是四川。黄河如一只巨笔,从青海甘肃起笔,轻掠四川唐克,笔锋一转,又泼墨到了青海甘肃。于是,笔下一个“S”,力挺万钧又婉转精微,造就了九曲黄河第一湾的绝美景境。

晚霞落红,黄河第一湾掩映在璨若仙界的虹霓中。登索克藏寺丘崮,远望黄河清流,渺如轻云,蜿蜒北逝;近看水中洲岛,点若星宿,逐波明灭。灌耳而来除潺缓水声,还有丛木中的锦鸡、黄鸭、野兔、丹顶鹤等野生精灵的啼啭。独具风姿的红柳林,已然和夕照融成一体。

中华三大文明,除黄河长江外,草原是又一载体。在黄河第一湾,草原与大河聚首。水的映衬让草原现出最美姿容:四川最大的草甸草原,有三万平方公里之遥,绿草如波,无际无涯。碧澄湖泊与馨丽繁花,又勾画出水草连天的苍茫和花木璨然的动人。

这一湾景致,有“落霞与孤骛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”之幽深,也有“草色无空地,江流合远天”的苍茫。外国科学家则亦诗意赞称为:“宇宙中的庄严幻境”。

九曲黄河来到一座城市。黄河有一个“黄”字,这个城市则有一个“兰”字。刚刚一湾黄水的视线,为这兰草兰花的袭人色香所点亮。

兰州城最令人瞩目的是黄河穿城而过。一若江南水乡人枕流水,兰州是日夜闻听黄河喧唱。这城有群山环抱,有黄河西东流过,山水之势造就了带状城廓走向。

在黄河边,兰州人第一次把“母亲”的尊称给了黄河。似被太阳晒红的一块花岗岩,深沉厚重的红褐,与融金一般的黄河汇为一体。在这块石头上,艺术家为“黄河母亲”造像。

“母亲”面含微笑,仪态慈祥,娴静卧于波涛之上,飘逸秀发有韵律地与水流相应。依偎母亲的“男婴”,既纯净憨厚,又灵动聪慧,显现出华夏子孙依恋母亲河的情态。基座的水纹鱼纹,源自甘肃古老彩陶原始图案,意蕴中华文明的深厚。“黄河母亲”雕塑成为兰州城市形象的标志。

远古时期,原始先民在黄河流域繁衍。中华文明的初始和鼎盛,矗立在黄河全程之中。浸透民族智慧的经典文化、科学技术、发明创造等,伴黄水一派,叙说了民族骄傲。孕育中华文明,哺育中华儿女,黄河不啻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河。

兰州作为中国西北现代化大城市,是甘肃省政治、文化、经济和科教中心。兰州地貌多样,山地、河流、高原、平川、峡谷、沙漠、戈壁等交错分布。兰州民族荟萃,汉、回、蒙、藏、壮、苗、瑶、彝、侗、满、土、哈尼、土家、裕固、布依等36个民族,团聚一堂。作为古“丝绸之路”的重镇兰州,有不平凡的历史,大自然又为她留下了景致篇篇:与黄河系在一起的白塔山,立于北岸,大有蟠结城郊,拱抱金城之势;元代白塔留下赴蒙谒见成吉思汗的西藏萨迦派喇嘛的足迹。八盘峡水库,将黄河湟水汇合,滋润了兰州城。黄河南岸,一条滨河大道,宽阔笔直,花团锦簇,被誉为“绿色长廊”。古有丝路,今有绿廊,而新丝绸之路,更会为黄河之畔的兰州带来新的梦景。

黄河从源头走来,泉涌溪流,无须有桥。但当大城在望,大河成势,大桥就成为人们舟楫之外渡河的又一助力。

早在公元14世纪明代洪武年间,兰州白塔山下曾有镇远浮桥。但在丝路逶迤,商贾如云的交通要冲,渡黄河仍如民谣所唱:“隔河如隔天,渡河如渡鬼门关”。五百余年间,这个“天下第一桥”,遇洪水冰棱,常桥毁人亡。冬季封河,浮桥拆除,车马踏冰,也时有人畜伤亡;而春来河开又需巨资重建浮桥。惨烈的现状呼唤着新桥的筑建。

公元1907年,光绪三十三年底,陕甘总督升允上书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,言说已与德国商人签订修建黄河铁桥合同。准奏后,经华洋工匠共同努力,于1909年8月19日,铁桥竣工通行。

铁桥两端各有一座传统式的牌厦,雕梁画栋,蔚为壮观。升允书写的“第一桥”匾额,“九曲安澜”、“三边利济”题额,分置南北桥头;铁桥两头立石碑,记述铁桥修建始末。黄河大铁桥,结束了千百年来黄河上游没有永久性桥梁的历史。

北魏郦道元《水经注》有记:“河峡崖傍有二窟。一曰唐述窟,高四十五丈”。这部典籍所言之“河”,就是黄河;所叙的“窟”,就是黄河边上的一座石窟。

黄河经甘肃临夏回族自治州永靖县,其北岸谷沟峭峻,其中大寺沟更有崖壁千仞,适筑寺院凿窟穴。自西晋初年,沿沟谷开凿石窟,雕造佛像,始称唐述窟。明朝永乐年定名为炳灵寺。“炳灵”出自藏语,是“千佛”、“十万弥勒佛洲”之意。

公元676年,称雄青藏高原及中亚的吐蕃王朝,随其疆域扩大,藏传佛教东渐。至清顺治2年,炳灵寺又确立活佛转世体系。其时,寺内殿堂密布,僧舍栉比,人流熙攘,并留下宏大的炳灵寺石窟。

今登炳灵寺,有窟龛183洞,共造像694身;泥塑82身;壁画约900平方米。石窟以悬崖高筑的唐代“自然大佛”及其崖面中小窟龛构为主体。大佛上方,有一石窟,所塑“无量寿佛”和“观世音菩萨”、“得大势至菩萨”,灵动如生。佛之半披袈裟,似为山风鼓起;细眉明皓,正现慈怀善流。两尊菩萨,发髻若云,璎珞传声,神气庄严。窟龛造像,以石造型,施以墨线彩绘,堪为杰作。

炳灵寺的石窟造像,有西秦的骠悍雄健,北魏的清丽秀骨,北周的圆润若玉,隋唐的丰腴饱满,宋代的写实融意。众造像神形兼备,体现了佛教信仰的博大。其造型雕饰,既弥漫神奇的宗教气氛,又富有世俗生活情趣,是黄河之畔一个瑰丽的传统艺术遗存。

说到石林,人们往往想到云南石林和“阿诗玛”的美丽传说。但在甘肃景泰县,却有黄河石林与云南石林比肩齐名。

黄河石林是大自然留在人世间的艺术巨作。风浸雨蚀犹若无形巧手,或大笔触的劈削,或细工笔的精绘;而翻天覆地撼动穹宇的地壳裂变,则重塑了山水与植被。210万年的漫长岁月,黄色砂砾在黄河身边造出了地貌奇观。更有人们智慧的演幻和想象的加入,诸如长河抱日,峨峰接云,石林耸奇,危崖横断,河映崇山,曲流回旋,平畴十里等天然造型,平添了一种人文的诗意。在这座天然雕塑的艺术世界中,直面高百米或几百米的峰崖石柱,一种敬畏大自然的庄严情怀,油然而生。

如果把黄河石林视为一座整体雕塑,那么,陪衬它的也是大自然在这块土地上留下的最美几笔:黄河的金色浪涛,为石林黄色砂砾作了背景;戈壁的沙尘枯石,又为石林奠下坚实座基;龙湾绿洲的润泽青葱,曲水环绕,则与石林沙漠戈壁的冷寂洪荒,大反差地释放出两种生态的强烈对比。于是,黄河石林便有了多色调的独特亮彩。

从高天冰雪中走来的黄河,以晶莹的清流注入到她的第一个步履中,挟带着湖光山色的生态美丽,宣示了从“天上来”的高远与圣洁。

第三幅邮图:塞上江南

《黄河》“塞上江南”邮票图稿

沙坡头

1996-21《西夏陵》“陵台”邮票


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”。这诗句勾勒的苍莽意境,是黄河走到两山之下,一城近旁的独特景氛。黄河流经宁夏,大漠、大山、大草原、大城池,多变形貌在这“天苍苍,野茫茫”的空间,又给出了一抹斑驳与绚烂。

黄河来了。茫茫水中投下了雄劲粗犷的山影,那是阴山与贺兰山。

长歌“敕勒川,阴山下,天似苍穹,笼盖四野”,长吟“但使龙城飞将在,不教胡马度阴山”。古代阴山似虎将,守着滔滔西来的大河,护着“风吹草低”的牛羊,卫着如铁的“雄关漫道”。蒙古语中的“阴山”就是“70个黑山头”。那铺天盖地的气势,显出边地的豪壮伟劲。而阴山南坡落差三百丈,直下黄河河套平原,又显出山地和大河难得的温顺与柔和。公元5世纪,北魏郦道元发现了阴山岩画,并记在《水经注》中。这是世界上最精美最丰富的古远艺术岩画的最早文字记录。阴山岩画以象形笔触和古朴色调,刻画了古代北方匈奴、敕勒、柔然、鲜卑、蒙古等游牧民族的生产生活以及悠远历史。

大漠上的骏马,蒙古语称之为“贺兰”。一座贺兰山,群峰起伏,犹若万马奔腾。以贺兰为界,有骏马和草原的内蒙古,毗邻着宁夏。距今15亿年的中元古纪,大地断裂为海,沉积的火山碎屑,厚愈万米,从海底升起,煅为石灰岩。经水火洗礼,质密坚硬,被誉为“贺兰山脊梁”。与阴山一样,贺兰山也有岩画。意大利专家圣索尼说:那是“许多非常漂亮的岩刻”,其最大特色是人的面像。人面岩画在中国贺兰山集中出现,震动了世界。

黄河有阴山贺兰山两大生态屏障,也有历史风尘为其悠远背景。黄河身边的长城盘踞大山之中,是历史纪录,也是文明象征。最早的秦汉长城残存印迹,而今见到的长城,位在贺兰西侧,黄河东岸。这段明长城见证了当朝和鞑靼持续180多年的军事纷争。那时长城又叫“长堤”,表明了长城这座“伟大的墙”,毗邻黄河。古有记载:“修筑长堤一道,顺河直抵横城大边,以截虏自东过河,以入宁夏之路”。如今,低云之下的大山大河大墙,留下一幅悲壮的历史画卷。

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。黄河的“弯”在其万里行程中多有盛名。源头近旁的玛曲,有黄河“第一弯”;青海若尔盖三省交界处,有九曲黄河“第一弯”;随着黄河的弯曲回环,到了宁夏,则在阴山贺兰山外,黄水弯道之域,现出一片神奇沙漠,那就是“沙坡头”。

“沙坡头”位在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市,邻近腾格里沙漠。素有洪荒岁月冷寂的沙漠,在这里却满溢生气。因为,奔流不息的黄河在“沙坡头”,盘亘出一个婀娜的“几”字形。于是,平缓如镜的清流,黄灿灿的沙漠,牧草茵茵的绿洲,齐聚黄河身边。

到“沙坡头”,要滑沙。人从百米沙峰滑下,发出一种奇特响声,沉闷浑厚,如钟如鼓,人称“金沙鸣钟”。沙山以北是腾格里沙漠,以南是一片绿洲。徜徉绿洲,草的馨香,花的艳美,骆驼牧羊的缓步,将田园意境直面送来。到了黄河边,羊皮筏子的漂流是在温柔的水面上,全然没有了“黄漂”的惊险刺激,倒像是平湖泛舟。

黄河总是一手展开大自然画卷,一手翻开尘封的历史。离开亦沙亦水亦草原的黄河弯道,历史正迎面走来。一座座犹如金字塔式的帝王陵,把我们带到了古远的西夏。有诗句描画了这段历史:“只剩下陵区众多的孤单与可悲,述说着亘古朝廷如何被干戈击碎”。

西夏王陵,位在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城西。这座西夏皇家陵寝,有九座帝陵,253座陪葬墓。一座座黄色陵台,如一个个小丘,在贺兰山东麓连绵展开。阳光辉耀之下,金光灿灿,庄伟壮观。世人誉之为“神秘的奇迹”、“东方金字塔”。

佛教东渐时,建筑受到浸染。陵寝可看出汉族文化、佛教文化与党项民族文化的融汇。由阙台、神墙、碑亭、角楼、月城、内城、献殿、灵台等构成的西夏帝陵,规模宏大,布局严整,风格独特。

“连山似奔浪,黄河一带宽。城郭渺如舫,银川亦寥廓”。这首古诗中,有山,有河,还有城。这城,诚如诗曰:“银川”。虽说,当时诗中“银川”二字可能是黄河清流的一个诗意说辞,但后来却真的成为黄河身边又一座城池的诗意称谓

有趣的是,“银川”二字不仅从诗句中来,而且还在美丽传说中有了美好的寄望:相传,古时候从贺兰山飞来一只凤凰,看到黄河如金色飘带,两岸麦浪翻滚,便久久徘徊,不愿离去,遂化身为一座美丽城市——银川。

如今,银川东门外的高台寺,是传说中紧贴黄河的凤凰头;高台寺两侧的两眼井,则是凤凰的眼睛;鼓楼是凤凰的心脏;西塔和北塔是凤凰的两爪;西马营湖泊,林茂草密,花团锦绣,那是凤凰之尾,逶迤蔓延到了贺兰山麓。因此,银川又有“凤凰城”的美称。

三万年前,旧石器时代的横城水洞沟、镇北堡、暖泉等处,曾有最早的居民点。银川史上为西夏王朝首都,明代设为宁夏府,系“九边重镇”之一。大清沿明制仍为宁夏府治。1958年10月,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,银川市为首府,是自治区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中心。

银川城西倚贺兰山,东临黄河。大河流经近两百里,平原田畴引水灌溉已有两千多年。引黄干渠犹若血脉一般滋润着凤凰城,使其素被誉为“塞上江南、鱼米之乡”和“塞上明珠”。

黄河是中华各民族的“母亲河”。在宁夏沃土之上,几十个民族和睦一家,回族是这个自治区的主体民族之一。

宁夏有一个同心县,城西北的高坡四围花草葱茏,民居栉比,河水清莹。波中倒映一个秀丽身影,那是伊斯兰教同心清真大寺。这座矗立在十丈高台上的古寺,建于明万历年间,已有五百余年历史。高台上三千多平方米空间,建礼拜大殿、宣礼楼、阿訇住房等。

寺门朝北,有仿木砖雕照壁。上有光绪年间河州工匠刻下的“月藏松柏”精美砖雕:皓月银辉,藏于松枝柏叶间,亦隐亦现,似见非见,绰绰约约,漾出生气。图案象征了“真主万能不朽,教徒生年长寿”。砖壁两边刻的“万物偏主沾主泽,群建普渡显圣恩”字样,彰显出回族匠师的高超技艺。登大殿,有二十级石阶。在“清真寺”三字两边,有“洗心”、“忍耐”砖刻。旁有阿拉伯文图案,鲜亮的蓝色,带有伊斯兰教特有色彩,烘衬了大殿的庄严与肃穆。

同心清真大寺独特的建筑样式,把我国传统建筑的木构风格和伊斯兰木刻砖雕装修艺术融为一体,是宁夏地区多民族和睦相处,文化交流的结晶。

从源头到入海,黄河九曲回环,途程万里。在流经“塞上江南”宁夏之后,黄土高原迎面而来,此刻,她挟土裹沙与清流交融,水渐渐变黄,涛慢慢变沉,黄河开始了名符其实的“黄”河起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