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:尹璐

4月16日,中国邮政邮票博物馆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,之所以特殊,是因为这位客人到访的目的与众不同。按他自己的话说,这次是专程前来归还一些以前的工作资料的。中国邮政文史中心副主任吕兴华、中国邮政邮票博物馆副馆长王晓旻及相关工作人员热情地迎接了他。
这位客人带来归还的工作资料也相当特殊,之所以特殊,是因为其价值不菲。只见他从拎袋里掏出这些资料摆在桌上,原来是四大本厚厚的邮册。翻开邮册,里面花花绿绿的邮票可不简单,囊括了新中国几乎所有的“老”票。包括老纪特,航空、欠资、编号票,“文”字票,普1—普23及普无号,J字头从1到165,T字头从1到145。其中包括的珍罕邮票不胜枚举,比如“梅兰芳”小型张及有齿、无齿全套,光这一整套票,近几年就屡登拍卖台,已成为市场上的热门邮品,其价格凡集邮者恐怕都能了解一二。
那么,这位访客究竟是谁呢?他为什么拥有这么多邮票作为工作资料呢?的确,这位访客的职业生涯,一直都和邮票的设计与印制有着密切的关联。
这位访客名叫董纯琦,是我国老一辈的邮票工作者。董老1931年生于上海,今年已84岁高龄。1954年,董老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绘画系,被分配到邮电部邮政总局邮票处从事邮票设计工作。从此,董老的职业生涯就跟“邮”挂上了钩。1956年,董老被公派到捷克斯洛伐克邮电部邮票印刷厂学习,回国后参加邮电部北京邮票厂的筹建工作,曾出任副厂长。1985年8月,任邮票发行局设计室主任。董老还担任过“邮票图稿评审(评议)委员会”委员。
据董老介绍,他从事邮票设计、印制等相关工作时,组织上都会把新发行的邮票发给他一套作为资料,这么多年积攒下来,就有了这么厚厚的四大本。
这些邮票资料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归还,董老说是因为自己退休后还一直参与一些与邮票相关的工作,比如邮票图稿的评议及河南、沈阳邮票厂的建厂顾问工作等,直到最近,随着年龄渐长,自己感觉身体大不如前,记忆力也逐渐衰退,觉得该是归还这些邮票的最好时机了。
资料归还后,面对我们在座的年轻后辈,白发苍苍的董老十分谦虚地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,他说:“我此行来还有一个目的,能否跟大家座谈探讨一下,聊聊最近我个人观察到的一些邮票印刷的新技术、新变化。”
说起邮票印刷,董老侃侃而谈:“承蒙有关部门关照,现在每逢新邮发行,都会给我邮寄一枚首日封,每次收到首日封,观察上面的邮票就成了我必做的功课。”说着,董老拿出一支专业的高倍放大镜,指着首日封上的邮票让我们一一传看。“通过观察,我发现,近两三年来,我国的邮票印制技术有大幅度的提升,现在的胶印邮票其制版工艺采用10μm调频网工艺,印刷出来的网点非常细腻,跟过去的印刷水平不可同日而语了。”
在高倍的放大镜下,我看到一片精细而规律的各色小点,而正是这些小点组成了一枚枚精美的邮票,确实很神奇,我不禁问董老:新邮发行您都会这么仔细观察吗?董老答道:“是的,作为从事邮票设计印制工作多年的专业人员,我看邮票的角度跟一般人恐怕有所不同。一般人只是看大效果,而我拿到邮票后,会先看大效果,再看采用了什么印刷工艺,最后再观察研究工艺、技术和质量方面的问题。”
尽管已离开工作岗位多年,董老始终关注着邮票设计及印刷的新动向,比如前一阵北京邮票厂邀请丹麦著名邮票雕刻师马丁·莫克来中国开班收徒,此举就得到了董老的连声点赞。他说:“这才是提高邮票设计水平的长远之计,要知道,在美、日、俄等国,对邮票雕刻师的业务要求很高,有的要学习十来年才有资格雕刻邮票,所以说,人才储备很重要。”
座谈最后,董老依然念念不忘他打了一辈子交道的邮票印刷,他说:“邮票印刷属于特种印刷,在世界各国都是跟印钞处于同一档次,但现在大多数集邮者对邮票印刷知识知之甚少,所以,我希望今后能否成立一个邮票印刷研究会,加强这方面的研究探讨。”
对此,我们也深表赞同,并力邀董老在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,为我们刊物撰写一些邮票印刷的科普文章,董老愉快地答应了。辞别董老,望着桌上厚厚的四大本邮册,我忽然心有所动。我想,董老带来的,绝不仅仅是这有形的昂贵“资料”,他带给我们的,是老一辈邮人的精神——热爱、奉献、无私、忘我。这种无形的精神财富,才真正值得我们受用一生,学习一生,追寻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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